家后之歌5：〈瑟拉〉(Sara) –巴布迪倫(Bob Dylan)
〈瑟拉〉(Sara) –巴布迪倫(Bob Dylan)詞曲演唱
I laid on a dune I looked at the sky我躺在沙丘上仰望著天廓
When the children were babies and played on the beach當孩子們還小時曾在沙灘上玩耍哩
You came up behind me, I saw you go by妳跟在我身後，我看著妳走過
You were always so close and still within reach. 妳總是如此親近卻仍保持距離
Sara, Sara瑟拉，瑟拉
Whatever made you want to change your mind妳究竟為何想改變心意
Sara, Sara瑟拉，瑟拉
So easy to look at, so hard to define.這看似簡單，卻解釋不易
I can still see them playing with their pails in the sand我仍然可以看到他們在沙灘拎著水桶玩樂
They run to the water their buckets to fill他們跑到水邊將水桶裝滿
I can still see the shells falling out of their hands我仍然可以看到貝殼從他們手中掉落
As they follow each other back up the hill. 當他們依序退到沙丘上面
Sara, Sara瑟拉，瑟拉
Sweet virgin angel, sweet love of my life甜美聖潔的天使，我生命中的摯愛
Sara, Sara瑟拉，瑟拉
Radiant jewel, mystical wife. 耀眼的寶石，神秘的妻室
Sleeping in the woods by a fire in the night夜晚在森林的火堆旁睡著時
Drinking white rum in a Portugal bar妳在葡萄牙小酒吧裡小酌蘭姆酒
Them playing leapfrog and hearing about Snow White他們玩著青蛙跳並聽著白雪公主的故事
You in the marketplace in Savanna-la-Mar.妳卻在薩凡納市集採購
Sara, Sara瑟拉，瑟拉
It's all so clear, I could never forget往事歷歷在目，我永遠無法忘卻
Sara, Sara瑟拉，瑟拉
Loving you is the one thing I'll never regret. 愛你之情我終生不滅
I can still hear the sounds of those Methodist bells我仍聽見衛理堂的鐘聲縈繞
I'd taken the cure and had just gotten through我會療傷止痛而一切都會過去了
Staying up for day in the Chelsea Hotel在雀兒喜旅館不眠煎熬
Writing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for you. 為妳寫了〈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這首歌
Sara, Sara瑟拉，瑟拉
Wherever we travel we're never apart天涯海角永不離分
Sara, oh sara,瑟拉，噢，瑟拉
Beautiful lady, so dear to my heart. 美麗的女郎，我的心上人
How did I meet you ? I don't know我不清楚，我們是如何相逢
A messenger sent me in a tropical storm. 宛若熱帶風暴中的靈光乍現
You were there in the winter, moonlight on the snow你是冬天雪地上一抹聖潔的月影
And on lily pond lane when the weather was warm.你是夏日池塘中一朵清新的睡蓮
Sara, oh sara, 瑟拉，噢，瑟拉
Scorpio Sphinx in a calico dress 穿著印著天蠍與獅身人面像的衣衫
Sara, Sara瑟拉，瑟拉
You must forgive me my unworthiness. 妳一定要原諒我的無知淺薄
Now the beach is deserted except for some kelp如今廢棄的沙灘只剩海藻飄零
And a piece of an old ship that lies on the shore.還有一艘破船停在海濱
You always responded when I needed your help,我需要妳幫助時，妳總是有求必應
You gimme a map and a key to your door.妳會給我指引開啟妳的心門。
Sara, Sara瑟拉，瑟拉
Glamorous nymph with an arrow and bow妳這魅惑的精靈帶著弓與箭
Sara, Sara瑟拉，瑟拉
Don't ever leave me, don't ever go. 永遠不離棄我，千萬不要走遠
Django 中譯
這首〈瑟拉〉(Sara)是搖滾詩人、一代宗師巴布迪倫(Bob Dylan)壯年時期寫給妻子瑟拉迪倫(Sara Dylan)的兒女情長之作，收錄在1976年的《渴望》(Desire)專輯。描繪一個男人(迪倫)躺在海灘的沙丘上，回憶與妻子還有孩子們的過往時光，以失敗者之姿發出對摯愛真誠狂野的吶喊，每一句都是對妻子的依戀和挽留。
狄倫伯的歌詩一向晦澀，蘊含典故及象徵，能意會已屬難得，要精確的翻譯且保留詩意，更是不易。況且，迪倫創作此歌的動機是因為他想挽回和瑟拉之間的出了問題的婚姻，牽涉兩人的隱私，外人實難論斷。因此，本文如有謬誤之處，尚祈指證。
迪倫的首任妻子瑟拉迪倫本名雪莉瑪琳諾琳絲姬(Shirley Marlin Noznisky)，曾任時尚模兒、舞臺劇演員及花花公子兔女郎。嫁給雜誌攝影師漢斯朗茲(Hans Lownds)後，才改名瑟拉朗茲(Sara Lownds)。迪倫在此歌中提及「為妳寫了〈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這首歌」，正是迪倫伯1966年在雀兒喜旅館211號房熬夜創作的，而洛蘭茲(Lowlands)就是朗茲(Lownds)的諧音。
迪倫與瑟拉相識於1962年，1965年結婚，共育有四名子女：傑西拜倫(Jesse Byron), 安娜黎(Anna Lea), 山謬依撒格亞伯拉罕(Samuel Isaac Abraham)及賈克布路克(Jakob Luke)，加上瑟拉與前夫所生的女兒瑪莉亞朗茲(Maria Lownds)，後來改名為瑪莉亞迪倫(Maria Dylan)，倆人總共撫育五個子女。夫妻倆緊張的關係始於1974年初，迪倫與the Band 的巡迴演出空前轟動，但也種下了迪倫與妻子瑟拉失和的種子，或許瑟拉覺得被冷落了吧？巡迴結束，迪倫返回加州馬裡布(Malibu)的家中與瑟拉團聚。很顯然地，迪倫的努力沒有成功，兩人不久即行分居；4月底，迪倫獨自到紐約找諾曼魯賓(Norman Raeben)- 73歲的俄羅斯移民畫家，學了兩個月的畫，迪倫曾說是魯賓激發了自己重拾作曲的能力。後來，迪倫又在明尼蘇達州買了座農場，把5個孩子接來團聚。魯賓的教學方法從根本上改變了迪倫的思維方式。迪倫回憶說「(與魯賓習畫後) 回家後的第一天就是我婚姻結束的開端，她從來不知道我在說甚麼、想什麼，而我又不可能去解釋這些。」歌中這句「這看似簡單，卻解釋不易(so easy to look at, so hard to define)」就是描述這樣的情境。
〈瑟拉〉一曲是迪倫首度公開其私人生活情事，並署名獻給自己的妻子的作品。迪倫在創作這首歌曲時，其實與瑟拉的婚姻關係已處於極度不穩定狀態。起初，瑟拉並不知道有這首歌的存在。那年她從洛杉磯飛到紐約，在錄音室找到迪倫，原意是要談分手的事。迪倫見到瑟拉突然出現，並不說話，拎起吉他走進錄音室開始錄這首曲子，唱得瑟拉當場崩潰，泣不成聲，當然分手之事也說不出口。縱然迪倫款款深情的創作並演唱此歌，卻依然無法挽回已出現裂痕的婚姻。
早在1976年，鮑勃和妻子瑟拉的婚姻就產生了危機，在瑟拉看來，鮑勃喜歡不斷挑起爭吵，同時他那種怪異的生活方式也越來越讓她不滿，其次是他與很多女人之間的調情行為也讓她惱怒，導火索發生在1977年的2月13日早上，瑟拉狄倫看到鮑勃和一個名叫瑪律卡·馬婁姆( Malka Marom)的女人一起吃早餐，瑟拉確信鮑勃是想讓那個女人住到家裡來，這是引發了巨大的爭執，鮑勃打了瑟拉，還傷了她的下巴，並讓她離開屋子，到了3月1日，瑟拉就請了律師來為她申請離婚，理由是通姦、精神虐待和身體虐待，離婚官司持續了將近4個月，到了1977年的6月29日，瑟拉收到了一筆一千萬美金的安家費並搬去了夏威夷，同時她還獲得了四個孩子的撫養權。據說，倆人還為了贍養費一事對簿公堂，搞的烏煙瘴氣的，把迪倫氣的半死，爾後鮮少再公開演唱〈瑟拉〉這首曲子。
〈瑟拉〉這首歌中還有甚多絕妙隱晦之處，試著分析如下：
◎瑟拉這個名字源自聖經裡的Sarah，在《舊約》的創世紀中提及「上主照所許的，眷顧了瑟拉；上主對瑟拉實踐了祂所說的話。(And the Lord visited Sara, as he had promised: and fulfilled what he had spoken)」、「亞伯拉罕為瑟拉給他所生的兒子，起名叫依撒格。(And Abraham called the name of his son, whom Sara bore him, Isaac)」，迪倫與瑟拉的孩子也多以從聖經中的人物命名。
◎「妳總是如此親近卻仍保持距離(You were always so close and still within reach)」：這是迪倫一開始就埋下的伏筆，暗示瑟拉讓人著迷卻又難以理解，呼應後面這句「耀眼的寶石，神秘的妻室(Radiant jewel, mystical wife)」。
◎以實例對照出前述的神秘矛盾：當迪倫在夜晚森林的火堆旁哄孩子們睡著時，或看著他們玩遊戲，講白雪公主的故事給孩子們聽，可能就發生在他所購買位在明尼蘇達州的農場。而當時瑟拉卻在葡萄牙小酒吧裡小酌蘭姆酒或在牙買加薩凡納(Savanna-la-Mar)的市集採購。
◎「宛若熱帶風暴中的靈光乍現(A messenger sent me in a tropical storm)」，意即一見鍾情。
◎「你是冬天雪地上一抹聖潔的月影(You were there in the winter, moonlight on the snow)，你是夏日池塘中一朵清新的睡蓮(And on lily pond lane when the weather was warm)」：難得迪倫會寫出這麼肉麻的詞句，宛若是老派情詩的範本。顯然詩人在面對情愛抉擇時，是和凡人一樣盲目的，無法遮掩脆弱的一面，拋棄男性的尊嚴。讓人想起1971年約翰藍儂那首〈嫉妒的傢伙〉(Jealous guy)，號稱唱出搖滾樂男性卑微心聲的第一首歌曲，我想迪倫這首〈瑟拉〉也不惶多讓。
◎「穿著印著天蠍與獅身人面像的衣衫(Scorpio Sphinx in a calico dress)」：這是詩人以希臘神話為本的隱喻，呼應先前已埋下的矛盾。天蠍座的人喜歡神秘、儀式，追求深刻永恆且性靈的愛。根據希臘神話，天蠍座(Scorpio)代表的就是希拉(即羅馬神話中的女神朱諾)所派出去殺死獵人奧瑞恩(獵戶座)的那一隻毒蠍子。而瑟拉迪倫生於1939年10月28日，正屬天蠍座。舊約中瑟拉和丈夫亞伯拉罕一同逃離自己原現居住的地方，路經埃及時，他們被埃及法老驅逐出境。上帝來到他們身邊，告訴他們他們將成為以色列樂土(Promised Land)的創造者。而獅身人面像(Sphinx)正是法老王陵墓的守護者，其無論是年代、外型，甚至是建造者是誰都充滿爭議，所以世人稱作「獅身人面像之謎」，其更深層的意涵為現實生活中的恐懼和誘惑。
◎「妳一定要原諒我的無知淺薄(You must forgive me my unworthiness)」：這是一句反話，我想迪倫當時心中所想的是瑟拉未能和他一起成長進步，因而造成兩人的距離。但卻不能直接說她無知淺薄，只有以罪己的方式，表達心聲。
◎歌曲以沙灘開端，也以沙灘收尾，「如今廢棄的沙灘只剩海藻飄零(Now the beach is deserted except for some kelp)，還有一艘破船停在海濱(And a piece of an old ship that lies on the shore)」，象徵迪倫內心對家庭即將破碎的沮喪與絕望。
◎「妳這魅惑的精靈帶著弓與箭(Glamorous nymph with an arrow and bow)」：是哪一個精靈會帶著弓與箭，查證希臘神話卻未能考究出來，只知這弓箭確實刺傷迪倫的心。歌中另一未解之處就是為何是衛理堂的鐘聲(Methodist bells)？
當愛情已逝，彼此不再瞭解，承諾也已放棄，迪倫奮力唱出這句Sara, oh sara，聲聲呼喚，徒讓人心碎。而思嘉莉瑞薇拉(Scarlet Rivera)嗚咽的小提琴，間奏時流曳著迪倫吹奏的口琴聲，更讓人覺得落寞。至於最後這句：「永遠不離棄我，千萬不要走遠(Don't ever leave me, don't ever go)」，讓迪倫從詩人化為凡人，他喊的再大聲，也只是枉然。
綜觀〈瑟拉〉全曲，乍看是迪倫深情流露，卑微乞求瑟拉別離開他。但暗地裡卻透露對瑟拉求去的不解，抱怨她保持距離的神秘感，當迪倫在和孩子講故事時，她卻在血拼，又以毒蠍比喻瑟拉的矛盾善變。迪倫未曾思索檢討造成兩人從心靈伴侶變成陌路的原因，最多只是以獅身人面隱喻現實生活中的恐懼和誘惑。一般認為影響迪倫婚姻和睦的因素，是他不間斷的緋聞，更糟糕的是幾番欺騙瑟拉。因此，若僅一昧指責瑟拉離開迪倫是不公平的，迪倫可謂咎由自取。無論如何，在聆賞迪倫這首極富詩意又悅耳動聽的歌謠之餘，或可反思現實生活中婚姻的經營，如何彼此扶持成長，迎接考驗。
參考連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0LuwR6SHDY
http://en.wikipedia.org/wiki/Sara_Dylan
http://www.mojvideo.com/video-bob-dylan-sara/9ada7ef3f5f2793aa60c
http://www.azchords.com/d/dylanbob-tabs-5069/sara-tabs-17727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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