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鄉愁：比吉斯(Bee Gees)的〈麻薩諸塞州〉(Massachusetts)－從台灣聽世界

不止是鄉愁：比吉斯(Bee Gees)的〈麻薩諸塞州〉(Massachusetts)

Feel I'm going back to Massachusetts
好像我要回到麻薩諸塞州了
Something's telling me I must go home
某些景況提醒我該回家去了
And the lights all went out in Massachusetts
而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
The day I left her standing on her own
就在我離去讓她孤單一人的那天

Tried to hitch a ride to San Francisco
想搭便車到舊金山
Gotta do the things I wanna do
做些我想要做的事
And the lights all went out in Massachusetts
而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
They brought me back to see my way with you
他們將我帶回到與你共度的過往

Talk about the life in Massachusetts
聊起在麻薩諸塞州的生活
Speak about the people I have seen
談著我曾經遇見過的人們
And the lights all went out in Massachusetts
而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
And Massachusetts is one place I have seen
麻薩諸塞州這個我曾熟悉的地方

I will remember Massachusetts...
我一定會記得麻薩諸塞州...

日久他鄉是故鄉?

麻薩諸塞州(Massachusetts)正式名稱為麻薩諸塞聯邦簡稱麻州，位於美國東北部，是新英格蘭地區的一部份。麻薩諸塞源自早期殖民時代的此地一個印第安部落的名字，原意是「一個很大的山坡地」。1620年，英國的移民搭著五月花號船抵達普利茅斯，之後來的英國清教徒建立了麻薩諸塞海灣殖民公司，是為麻州的前身。

〈麻薩諸塞州〉(Massachusetts)一曲則是由來自澳洲的貝瑞(Barry)、羅賓(Robin)與摩里斯吉布(Maurice Gibb)三兄弟所組成的比吉斯樂團(Bee Gees)*所寫的歌曲，也是該團的成名曲。有人說此歌是比吉斯樂團(Bee Gees)兄弟三人在紐約自由女神像附近的船上寫的，這顯然和三兄弟的回憶不同。

貝瑞吉布(Barry Gibb)說：「我們第一次赴美宣傳時，下榻於紐約的聖瑞吉斯飯店(St. Regis Hotel)，我們三兄弟一邊等著行李搬上套房，一邊坐在沙發上，寫下了〈麻薩諸塞州〉這首歌。」

羅賓吉布(Robin Gibb)說：「此曲有百分之九十是靠『心電感應』寫成。那一整天，我腦子裡不斷地迴響著『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And the lights all went out in Massachusetts』這句話，當晚我向貝瑞提到這個情形，而他說：『沒錯，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經幫它想好了曲調。』於是我們倆一起寫完了全曲，然後由摩里斯吉布負責編曲。」

摩里斯吉布(Maurice Gibb)則說：「那是我們在紐約時所寫的，我們大約花了五分鐘便完成了基本旋律，由我和羅賓起頭，然後貝瑞不停地加入他的想法。〈麻薩諸塞州〉全曲不到十五分鐘就寫完，而且只錄了三次就錄完。我不太確定我們當初為何會用『麻州』當主題，因為我們連這個字的正確拼法都不知道。有人說這是為了迎合美國市場所寫的歌，這也是不正確的，我們當時只是在打發時間，我們想，若我們灌錄一首類似英格柏漢柏汀克(Engelbert Humperdinck)和湯姆瓊斯(Tom Jones)的歌曲，那一定很好玩。畢竟，他們的歌曲總是拿冠軍。」比吉斯三兄弟就這樣歪打正著的寫出一首看似思鄉的歌曲，湊巧呼映了他們從澳洲到英美打拼，那種異鄉人日久他鄉是故鄉的連結。

請聽比吉斯樂團於1967年在英國BBC現場直播的流行音樂節目「頂尖流行樂」(Top of the Pops)的現場演出。

對嬉皮運動的反諷

〈麻薩諸塞州〉真的是關於鄉愁的歌曲嗎?讓我們回到此歌創作當時的社會背景。1967年正值嬉皮(Hippie)運動的高潮，那年7月7日的《時代雜誌》，以〈嬉皮：次文化的哲學〉為封面故事，報導了這個由年輕人所發起的運動。這些年輕人自稱是「花之子」(Flower Children)，加州的舊金山是他們嚮往的朝聖中心，史考特麥肯錫(Scott McKenzie)所寫的〈到舊金山別忘了在頭上戴朵花〉(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Flowers in Your Hair)，則是這朝聖行動的主題歌。身為外來客的比吉斯樂團來到美國也感受到這股『花的力量』(Flower Power)的氛圍，針對嬉皮運動的熱潮創作出歌曲回應。

「〈麻薩諸塞州〉這首歌基本上是一首『反花的力量』(Antiflower Power)的曲子。對此，我們遠比一般人還早感到厭倦。天啊！別去什麼舊金山了，趕快回家去吧！」貝瑞吉布笑著說：「我們想描寫相反的景象，就是大家都去舊金山了，那會變成什麼樣子‧‧‧於是我們想，何不寫一首大家都離鄉的歌？整個麻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因為人全跑到舊金山了。」

羅賓吉布也說：「事實上，〈麻州〉說的並不是人們回到麻州的故事。這首歌代表那些想要回到某地或某物的人們。這是關於那些想要離鄉背井人們的歌(It is all about people who want to escape)。」

麻薩諸塞州與嬉皮聖地舊金山的相對位置正好一東一西，〈麻薩諸塞州〉一曲正是對〈到舊金山別忘了在頭上戴朵花〉這首歌的回應。

熄燈意象與歌曲編配

比吉斯樂團很巧妙地運用萬家燈火象徵了繁華、溫暖與團聚；而熄滅的燈火，則代表著蕭條、淒涼與離散的反差，反覆不斷地強調著「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And the lights all went out in Massachusetts」，用熄滅的燈火來投射出心裡的不捨與歸去來兮的掙扎。歌詞兩兩配對，簡單的六段歌詞中，「麻薩諸塞州的燈火全都熄滅了」就出現了三次。比吉斯用歌聲不斷地點醒我們，如果絕大多數人都拋卻了摯愛和過往，去舊金山當嬉皮了，將呈現整個麻州都熄燈的淒涼景況。

〈麻薩諸塞州〉由羅賓吉布擔任主唱，在三部和聲唱完副歌之後，貝瑞吉布加入合唱，但仍以羅賓的聲線為主。貫穿全曲的流暢絃樂，襯托出愁悵中帶著灑脫的興味，映照出躊躇向前的步履。

註：

*比吉斯團名一說源自吉布兄弟(Brothers Gibb)的縮寫B.G.'s 的發音，而成了Bee Gees。另一說是，1960年初，DJ比爾蓋茨(Bill Gates)和賽車主辦人兼車手比爾古德(Bill Goode)，聘請吉布兄弟於紅崖賽道(Redcliffe Speedway)演唱娛樂觀眾，名為古德與貝瑞吉布(Goode's, and Barry Gibb's)，通常他們就在卡車車斗上開唱，古德同意他們保留的觀群的打賞。後來蓋茨給他們改名為BG's，後來再取諧音成了Bee Ge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