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N年前何穎怡在聯合報寫樂評時我就是她的粉絲,後來她到水晶唱片當製作人,之後又轉換至台北之音主持「台北大耳朵」節目,由於節目是在深夜播出,從那時起我就養成把她的節目錄起來的習慣。以下這6段「女人在唱歌」回顧單元的錄音不是很完整,錄製年代約在19971999年間。眾人皆稱何穎怡為何姑媽,她不僅是我聆賞世界音樂的啟蒙者,也是引領我用音樂體認人性及人類價值的領航者。

女人在唱歌01排灣族新娘新婚前一夜的哭歌

女人在唱歌02孤女的願望

女人在唱歌03保加利亞的娃娃新娘

女人在唱歌04 莫三鼻克三代同堂的單親媽媽

女人在唱歌05 all to the internation

女人在唱歌06 再會吧北投

[轉貼]導論:女人在唱什麼歌? 2007-04-01  by 何穎怡

引自:何穎怡的台北大耳朵

找到了已經絕版的《女人在唱歌:部落與流行音樂史裡的女性生命史》,開始慢慢重貼出來,本書完成於十年前,引用的許多數據已經有了改變,但是軌跡大致不變,依然令人唏噓。
三年前我聽到一首阿美族歌謠,用他們最喜歡的食物龍葵來形容女子的美好。阿美族人形容女子美好,不用花朵,大抵是因為花朵總無百日紅,而龍葵是實實在在的,日常的最愛。(1)

     後來,當然知道了阿美族是母系社會,母親是權力的來源、食物的供給者、生命的創造者,用龍葵形容女子,源自一種男性的深層尊重。  

    這樣一個圖像,和我們常接觸的主流音樂大相逕庭。多年來,我們在音樂中接受到的女子圖像多是愛情的等待者、命運的控訴者。我好奇在多族群的台灣,有多少女人在唱著不一樣的歌?在整個地球呢?

    好多年前,我曾短暫地研究過西洋流行音樂史上的女性角色扮演,發現它隱隱扣和白人女性主義運動的軌跡,對維多利亞時期以降的女性束縛發出抗議,對抗的重點是中產階級核心家庭神話,慢慢地才擴散到身體自主權。當時我很訝異黑人女性、西班牙裔女性、印第安女性對抗體制的聲音,很少在主流音樂中出現,即使有,也不曾被當成一個嚴肅的文化現象。  

     這使得我們忽略了早在六十年代,著名的藍調爵士女樂手妮娜西蒙( Nina Simone)就曾探討過黑人女性的勞動參與,而一直要到八十年代才又有崔西查普曼(Tracy  Chapman)以歌曲探討女家長制的單親家庭( Female Headed Single Family),這不但是美國黑人的常態家庭組合,也是二十世紀成長最為快速的家庭形態。女人到底可以唱出多少真正事關女性命運的哀歌呢? 

    女人與音樂的關係當然是複雜多樣的,一如種族的多樣貌。在某些文化裡譬如回教世界,女人不准公開演唱,埃及史上最偉大的史詩演唱女歌手鄔恩.考兒蓀(Oum  Kalsoum)雖成長於二十世紀,年輕時仍需要女扮男裝演唱。許多文化也有樂器演奏與性別的禁忌連結,譬如澳洲原住民女人絕不可聽到吼器(Bull  Roarer),不小心聽到男性吹奏吼器時,可以處死。又譬如,非洲柏柏族(Berber)的女孩自小隨母親學樂器與歌唱,男孩隨父親學樂器與作曲,男孩所演奏的樂器位階高過女性的樂器。  

    更多時候,女性的生理決定了她和音樂的關係。譬如,在很多部落裡只有女人才能收割最後最大的那一束農作物,收割時還有她專唱的歌,因為女人象徵了繁育。又譬如,在很多部落中只有女人才能唱「哭歌」,它是一種用鼻音唱出的哽咽之歌。這個哽咽聲最原始的象徵是嬰兒誕生的啼哭,也象徵了女人生產時可能面對的死亡。只有在生產時,創造生命與失去生命是同時並行的,而它,是女人的專利。(2)  

    我感興趣的是如果將女人生命歷程與她們演唱的音樂連結,再加入不同文化、不同社會體制因素,女人的歌唱史會反映出多少值得思考的問題?如果再套用馬克斯婦女解放理論、第三世界國家發展理論、自由主義女性主義,我們會不會在這些歌曲中思考出女性宿命中的人權問題?  

    譬如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女孩子因貧窮而失去教育機會,自五、六歲起就加入勞動行列?有多少女孩因國家門戶大開、外債高舉、通貨膨脹、民不聊生,而被迫以區區兩百美元的代價賣入私娼寮?又有多少女孩在四歲到十二歲之間,接受切除女性陰蒂的成年禮,從此活在一個女性情慾受制的世界?又有多少社會因數千年來的貧窮,發展出娃娃新娘制度,讓這個世界上仍有數億的女孩在未滿十五歲時就結婚生子,失去了人生的選擇性?  

    十六世紀以降的殖民主義到底對第三世界的女人造成多大衝擊?二十世紀大力推動的發展理論真的給了女人機會嗎?  

    我們悲哀地發現全世界為數三億的原住民失去了土地,原本依存土地的漁獵、採集或狩獵社會體系全盤破產,被迫流入都會外圍的貧民窟。貧窮,受害最深的依然是女人與小孩。  

    我們也發現一些原本為母系繼承的社會,在白人殖民政策下進行農地重劃,女性被剝奪了舊有的土地繼承權,迅速貧民化;而母系社會強調合作、分享,厭棄人際競爭的文化價值觀,讓這些女性原住民在一個極度強調男性競爭價值觀的社會適應不良。  

    資本主義的擴張深入所有第三世界國家,鼓勵砍伐原始森林種植經濟作物,男性多數成為農園雇工、礦工,替國家賺取外匯;女性守著日益貧瘠的土地企圖餵飽子女,或者併入國際生產線,用最密集的勞力為資本大國製造商品賺取低廉薪資,卻買不起她們所生產的商品,因為資本大國控制了價格。  

    全世界的糧食生產,女性佔了百分之四十五,第三世界的農婦每日工作至少十一個小時,但是男性主導的國家機器控制了國民生產毛額的支配,百分之三十的國家預算花在武器添購上,到了公元兩千年,全世界每天會有十億人餓著肚皮上床,其中多數是女人與小孩。 

    二十世紀的女性面對國家機器、舊有文化、資本主義的夾擊,人生歷程遠比以往複雜,生育、勞動、死亡仍是她不變的人生階段,拜醫學進步之賜,現在她的生育數目比以往的女人少,壽命延長。但她有極大機會比她的曾祖母那一代更貧窮、勞動產出價值更低、壽命延長卻更可能面對貧困的守寡晚年......。  

    這些女性困境,從來不曾出現在主流音樂市場上,因為國際跨國唱片公司控制了主流音樂市場,他們塑造了我們應當接受的價值標準,讓我們欣欣然地融入白人中產階級神話中,忘記了這個世界到了公元兩千年,將有五十億人口仍處於開發中國家狀態,其中一半是仍在苦苦掙扎追求溫飽、身體控制權、平等工作權、最基本生存尊嚴的「女人」。  

    拜民族音樂學者、人類學家的努力,主流音樂市場不屑一顧的女性歌唱史散見在一些學術性的民族音樂出版品中,我們因而得以在這些作品中以較縱深的角度思考全體女性的命運,感動之餘,或許我們願意多付出一點改變女性宿命的努力?  

    美國一個純非洲裔的黑人女子合唱團「石中蜂蜜」(Sweet Honey in the Rocks)在「奮戰不歇」(Stay on the Battlefield)一曲中唱道:  

      走出你的家務藩籬  

      Come, I say come, you sitting still in domestic bacteria  

      走出你的哺育重責 

      Come,I say come,you standing still in bouble breasted mornings 

      加入我們的戰鬥  

      Come, I say come, and return to the fight  

      我們需要你的怒吼歌聲  

      we need your hurricane voices  

      我們需要你的神聖雙手  

      We need your sacred hands  

      為大地而戰  

      This fight for the earth  

      為孩子而戰  

      This fight for the children  

      為生命而戰  

      This fight for our life  

    這就是我寫作《女人在唱歌》一書的主旨與熱望。(3)  

    註解:  

    1.See CD inaly of “阿美族民歌”。  

    2.Sophie Drinker,Women & Music,New York:The Feminist    Press,1995,p.25.

    3.See CD inlay of “Sacred Ground”.  

    參考音樂  

    1.阿美族民歌/台灣有聲資料庫(傳統民歌1)/水晶有聲出版社(1994)  

    2.Sacred Ground/Sweet Honey in the Rocks/Earthbeat(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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