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流亡的國王-〈除了查理誰能為王?〉( Wha'll be King but Cherlie?)－從台灣聽世界

終生流亡的國王-〈除了查理誰能為王?〉( Wha'll be King but Cherlie?)

這首〈除了查理誰能為王?〉( Wha'll be King but Cherlie?)又稱〈莫伊達傳來的消息〉(The news from Moidart)，描繪詹姆士二世的孫子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Charles Edward Stuart, 1720-1788)，世人稱之英俊王子查理(Bonnie Prince Charlie)又稱年輕偽王(The Young Pretender)，在他68年的生命中致力於斯圖亞特王朝復辟的事蹟。終其一生，查理僅有14個月生活在蘇格蘭和英格蘭，其餘時光均流亡海外。1744年，有德國血統的喬治二世登位，英法為了奧地利王位繼承而開戰。流亡海外的詹姆士黨人(Jacobite)傳到第三代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他趁此機會尋求法國的合作，於1745年，從蘇格蘭高地的西邊登陸起事，為這場王位繼承與宗教信仰之爭寫下最終的篇章。

The news from Moidart cam' yestreen昨夜從莫伊達傳來的消息
Will soon gar mony ferlie, 如魚群匯聚般沸燃
For ships o' war hae just come in成群戰艦已經泊岸
And landed Royal Charlie. 吾王查理已然登陸

Come through the heather, around him gather, 穿過石楠草，在他身邊聚集
Ye're all the welcomer early; 你是最早光臨的貴客
Around him cling with a your kin, 親人圍繞在他的周圍
For wha'll be King but Charlie? 除了查理誰能為王?

Come through the heather, around him gather穿過石楠草，在他身邊聚集
Come Ronald, come Donald, come a thegither;隆納德來了，唐納德來人，眾人都來了
And crown your rightfu' lawfu' King為正當合法的國王加冕
For wha'll be King but Charlie? 除了查理誰能繼承王位?

The Highland clans with sword in hand高地氏族戰士手執刀劍
Frae John o' Groat's tae Airlie從約翰奧格羅茨至艾爾利
Hae tae a man declared to stand全為捍衛ㄧ個人的聲明
Or fa' wi' royal Charlie. 為支援吾王查理而戰

The Lowlands a', baith great an' sma,低地人不分大小
Wi many's a lord and laird hae和許多的貴族與地主
Declared for Scotia's King an Law,聽聞蘇格蘭國王和律法的宣告
And spier ye wha, but Charlie.刺探著究竟誰是查理

There's ne'er a lass in a the land古往今來在這片土地上
But vows both late and early未曾有姑娘會立下誓約
To man she'll ne'er give heart nor hand對著她從未心儀和牽手的男人
Wha wadna fecht fer Charlie. 所以為何吾人不能效忠查理

Then here's a health tae Charlie's cause,讓我們舉杯向查理致敬
And be't complete and early;祝福他早日完成大業
His very name our heart's bluid warms;以吾王之名我們衷心擁戴
Tae arms for Royal Charlie. 為吾王查理振臂歡呼
中譯django

*約翰奧格羅茨(John o Groats)是位居蘇格蘭最東北方的村落，也是聯合王國領土的地理位置上距離最遠的一端。

這首歌詞是由蘇格蘭作曲家與歌謠採集者奈尼夫人卡羅萊納奧利芬特(Carolina Oliphant, Lady Nairne, 1766-1845)所作，其父親勞倫斯奧利芬特(Laurence Oliphant)為詹姆士黨人元老，於卡洛登之役(Battle of Culloden)戰敗後流亡海外。卡羅萊納奧利芬特文采洋溢又美若天仙有著斯特拉森之花(Flower of Strathearn)的美譽，於1806年嫁給威廉莫瑞奈尼(William Murray Nairne)，他於1824年繼承爵位。而此歌的曲調則是由來自斯特拉森敦克爾德(Dunkeld)小鎮的提琴手尼爾高(Neil Gow)所譜寫。

話說在1688年光榮革命前的斯圖亞特王朝，英格蘭和蘇格蘭是各自獨立的。傳位到英國最後一位信奉天主教的國王詹姆士二世時，他與國會不合，好求權力、鎮壓異己，加以臣民不信任其宗教政策。於是眾人推舉他的女兒瑪麗接續王位，詹姆士二世被罷黜，逃離英國。但這場牽涉政權爭奪、宗教與種族的戰爭並未結束。

詹姆士(James)的拉丁文為“Jacobus”，詹姆士二世逃到法國後，支持他的一群人馬就是詹姆士黨人(Jacobite)的由來。他們一心想幫助詹姆士二世奪回王位，詹姆士黨人除了在法國的這幫人，因斯圖亞特家族來自蘇格蘭，在蘇格蘭(尤其是高地地區)詹姆士黨擁有廣泛的支持。許多詹姆士黨人認為英國議會廢黜詹姆士二世是不合法的，他們還希望詹姆士復辟後可以幫助他們擺脫宗教上的受歧視地位。蘇格蘭當地的許多貴族面臨著英格蘭的壓力，為維護傳統的氏族制度，也團結在詹姆士黨的旗幟下，進行了可歌可泣的鬥爭。詹姆士黨人共發動了5次起義(Jacobites rising)，第一次起事在1689年3月，詹姆士二世帶領一支法軍在愛爾蘭登陸，但1690年7月1日詹姆士二世在波尼戰役中戰敗，再度流亡法國。

詹姆士二世的女兒瑪麗在1694年過世，她的夫婿威廉繼位直到1702年。海外的詹姆士二世則在1701年過世。接位威廉的是安妮女王，但安妮的孩子相繼過世，英格蘭人原先的安排的王位繼承破局，所以他們選了詹姆士一世的孫女，嫁給德國漢諾威選侯的索菲亞備位。若索菲亞過世時，他兒子(德國人)自然就成了繼位的人選。蘇格蘭的國會很不滿，想選自己的國王，英格蘭相當擔心，於是要蘇格蘭加入英格蘭，在1707年通過聯合法案，統一蘇格蘭與英格蘭。

安妮女王和索菲亞同在1714年過世，根據《1701嗣位法》，漢諾威選帝侯喬治一世路易繼承大不列顛和愛爾蘭的王位，是為英王喬治一世，斯圖亞特王朝正式終結，漢諾威王朝開啟。但詹姆士黨人主張：「怎麼可以讓外國人當國王呢？何不迎回詹姆士二世的後代才是名正言順的英國人。」

喬治一世在位期間逐一收服蘇格蘭高地的族長，還鋪設了許多交通要道，方便進入高地管制。1744年喬治二世登位，英法為了奧地利王位繼承而開戰。詹姆士黨這方已經傳到第三代，詹姆士二世的孫子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世人稱之英俊王子查理(Bonnie Prince Charlie)，他趁此機會尋求法國的合作，從蘇格蘭高地的西邊起事。在沒有太多氏族支持的條件下，1745年9月24日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王子率領蘇格蘭阿平兵團(Appin Regiment)的高地士兵擊潰了由約翰寇普(John Cope)統帥的英格蘭軍隊，一路打下愛丁堡且南進到德貝(Derby)。不過因為後續援軍遲遲未到，在蘇格蘭族長的進諫下，只好打道回北方，歷經福爾克(Falkirk)一役打了勝仗，之後即因經費用罄、缺乏糧食，又遇上壞天氣，輸掉了卡洛登(Culloden)關鍵性的一役。

對詹姆士黨的軍隊來說，這場決一生死的慘烈鏖戰註定要在這片蘇格蘭的土地上進行，3千名蘇格蘭高地勇士對上由喬治二世的兒子坎布蘭公爵(Duke of Cumberland)領軍的上萬名英格蘭士兵，卡洛登煙硝瀰漫，2千多名高地勇士慘遭屠殺。查爾斯輸掉了他在英國土地上所打的最後一仗，最後經由司蓋島(Island of Skye)流亡法國，從此無法再向喬治國王討回王位，歷時逾半世紀的詹姆士黨反抗運動也畫下句點。卡洛登戰爭之後，英格蘭加速其「移民政策」及「高地綏靖」，對蘇格蘭的高壓統治更加嚴厲，坎布蘭公爵為了斬草除根，清除詹姆士黨餘孽，致使許多平民的家產被毀燒、禁用蘇格蘭樂器及蘇格蘭裙，母語蓋爾語(Gaelic)也很難延續，摧毀蘇格蘭古塞爾特人的氏族(Clansmen)傳統，對蘇格蘭文化產生重大的影響，這項禁令直至1822年才解除。查爾斯後來終老羅馬，1788年以68歲過世，膝下無子。其弟亨利斯圖亞特自稱「英國國王亨利九世」，當亨利於1807年去世後，其後代通過聯姻將繼承權先後傳給薩伏依國王、哈布斯堡-洛林王朝和巴伐利亞大公，但是沒有人再堅持自己對英國王位的繼承權。

本文伊始所聽到的版本是由愚蠢的精靈(Silly Wizard)樂團演唱，該團1970年成立於愛丁堡，由吉他手高登瓊斯(Gordon Jones)，班鳩琴手鮑伯湯瑪斯(Bob Thomas)，主唱安迪史都華(Andy M.Stewart)，手風琴手菲爾康寧漢(Phil Cunningham)，提琴手強尼康寧漢(Johnny Cunningham)等人組成，以傳承蘇格蘭傳統民謠為職志。此歌收錄在該團1986年《銀光閃閃》(Glint of Silver)專輯中。

迴谷重唱(The Corries)演唱的版本歌名為〈莫伊達傳來的消息〉(The news from Moidart)，收錄在該團1993年灌錄的《何為蘇格蘭人》(Scots Wha Hae)專輯。迴谷重唱為1960年代蘇格蘭非常重要的民謠組合，蘇格蘭語Corries意為山凹、懸谷，是蘇格蘭常見的地形，也意謂著在薄霧覆蓋的山凹裡，被武裝哨兵包圍的「盟約黨人」(Covenanters)仍堅守其信仰的典故。迴谷重唱以The Corries為團名，象徵其藉由創作、採集整理歌謠，捍衛蘇格蘭歷史傳統的決心。羅伊威廉森擅長吉他、曼陀林、愛爾蘭框鼓(bodhrán)，他同時也是位技藝高超的工匠，在1969 年的夏天發明瞭結合滑音吉他、曼陀林與四條貝斯弦自製了多頸樂器(combolin)，通常由朗尼布朗尼(Ronnie Browne)演奏，他自己則演奏另一款結合吉他與班朵拉琴(Bandurria)的樂器，這是ㄧ種短頸、梨形、扁平背的10弦魯特琴，音色介於豎琴與西塔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