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詩之神墜落凡間的深情告白：〈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從台灣聽世界

歌詩之神墜落凡間的深情告白：〈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民謠傳奇
歌詩之神
在愛神箭下
跌落神壇
墜入凡間

這首〈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乃巴布狄倫(Bob Dylan)於1966年在雀兒喜旅館211號房熬夜數晚的創作，是寫給他的新婚妻子瑟拉朗茲(Sara Lownds)的。據說當時瑟拉也住在雀兒喜旅館，後來她成為狄倫的首任妻子，冠夫姓為瑟拉狄倫(Sara Dylan)。瑟拉狄倫本名雪莉瑪琳諾琳絲姬(Shirley Marlin Noznisky)，曾任時尚模特兒、舞臺劇演員及花花公子兔女郎。嫁給雜誌攝影師漢斯朗茲(Hans Lownds)後，才改名瑟拉朗茲(Sara Lownds)。洛蘭茲(Lowlands)意為低地，其實就是朗茲(Lownds)的諧音，而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就是Sara Lownds，狄倫巧妙的將她的名字取其諧音，嵌入歌名。

With your mercury mouth in the missionary times
妳有著傳道年代信使般口若懸河的嘴唇，
And your eyes like smoke and your prayers like rhymes
妳如煙迷茫的雙眼和妳如詩韻般的禱文
And your silver cross, and your voice like chimes
妳的銀色十字架，和你如銀鈴般的聲音
Oh, who do they think could bury you?
哦, 他們有誰，竟以為能掩藏妳呢?
With your pockets well protected at last
妳的口袋始終保存的小心翼翼
And your streetcar visions which you place on the grass
妳的街車幻景，投放在青草地
And your flesh like silk, and your face like glass
妳的肌膚如絲綢，妳的臉龐如玻璃
Who could they get to carry you?
他們有誰，竟以為能背負妳?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
Where the sad-eyed prophet says that no man comes
眼神憂鬱的先知說道：這裡沒有男人來訪
My warehouse eyes, my Arabian drums
我盼望的雙眸，我躍動的心房
Should I put them by your gate
我該把它們留在妳門前
Or, sad-eyed lady, should I wait?
還是，眼神憂鬱的女郎，我該繼續守候?

With your sheets like metal and your belt like lace
妳銀光閃閃的床單，妳蕾絲般的腰帶
And your deck of cards missing the jack and the ace
妳的那副缺了傑克和愛司的撲克牌
And your basement clothes and your hollow face
妳那滿室的衣裳，還有你空靈的臉龐
Who among them do they think he could outguess you?
他們有誰，竟以為能看透妳?
With your silhouette when the sunlight dims
陽光漸沒，映襯你的身影，
Into your eyes where the moonlight swims
月光在妳的眼波中泅泳
And your matchbook songs and your gypsy hymns
妳那紙火柴盒上的歌曲和吉普賽讚頌
Who among them would try to impress you?
他們有誰，竟企圖要打動妳?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
Where the sad-eyed prophet says that no man comes
眼神憂鬱的先知說道：這裡沒有男人來訪
My warehouse eyes, my Arabian drums
我盼望的雙眸，我躍動的心房
Should I put them by your gate
我該把它們留在妳門前
Or, sad-eyed lady, should I wait?
還是，眼神憂鬱的女郎，我該繼續守候?

The kings of Tyrus with their convict list
推羅城的諸王們帶著罪犯名單
Are waiting in line for their geranium kiss
正排隊等候他們的天竺葵之吻
And you wouldn't know it would happen like this
妳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But who among them really wants just to kiss you?
但他們當中有誰，只是單純想親吻妳?
With your childhood flames on your midnight rug
稚氣的愛苗在妳午夜的地毯上燃燒
And your Spanish manners and your mother's drugs
妳的西班牙風情還有你母親的藥
And your cowboy mouth and your curfew plugs
還有妳那恣意野性的嘴與夜晚噤聲的口罩
Who among them do you think could resist you?
妳以為他們有誰，可以抗拒妳?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
Where the sad-eyed prophet says that no man comes
眼神憂鬱的先知說道：這裡沒有男人來訪
My warehouse eyes, my Arabian drums
我盼望的雙眸，我躍動的心房
Should I put them by your gate
我該把它們留在妳門前
Or, sad-eyed lady, should I wait?
還是，眼神憂鬱的女郎，我該繼續守候?

Oh, the farmers and the businessmen, they all did decide
喔! 農人和商賈們，他們已全都決議

To show you where the dead angels are that they used to hide
帶你去看死亡史者，之前只能偷偷藏匿
But why did they pick you to sympathize with their side?
可是為何他們揀選妳，博取妳的同理?
Oh, how could they ever mistake you?
喔！他們怎可以，如此誤解妳?
They wished you’d accepted the blame for the farm
他們妄想著你承擔農務的責任
But with the sea at your feet and the phony false alarm
可是憑妳腳下的海，妳虛張聲勢的示警
And with the child of a hoodlum wrapped up in your arms
以及你抱在懷中那無賴所生的孩童
How could they ever, ever persuade you?
他們怎可能，怎可能說服你?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
Where the sad-eyed prophet says that no man comes
眼神憂鬱的先知說道：這裡沒有男人來訪
My warehouse eyes, my Arabian drums
我盼望的雙眸，我躍動的心房
Should I put them by your gate
我該把它們留在妳門前
Or, sad-eyed lady, should I wait?
還是，眼神憂鬱的女郎，我該繼續守候?

With your sheet-metal memory of Cannery Row
憑妳在罐頭廠街如白鐵般淺薄的記憶
And your magazine-husband who one day just had to go
妳那做雜誌的丈夫總有一天要分離
And your gentleness now, which you just can't help but show
妳的溫柔，如今再也藏不起
Who among them do you think would employ you?
他們當中，妳以為有誰會僱用妳?
Now you stand with your thief, you're on his parole
如今妳跟賊站在一起，妳受到他的蔭庇
With your holy medallion which your fingertips fold
用妳彎折的四指甲片，把妳的鬼牌托起
And your saintlike face and your ghostlike soul
妳那聖潔的面容，鬼魅般的毅力
Oh, who among them do you think could destroy you?
喔！他們當中，妳以為有誰能毀滅妳?
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
Where the sad-eyed prophet says that no man comes
眼神憂鬱的先知說道：這裡沒有男人來訪
My warehouse eyes, my Arabian drums
我盼望的雙眸，我躍動的心房
Should I put them by your gate
我該把它們留在妳門前
Or, sad-eyed lady, should I wait?
還是，眼神憂鬱的女郎，我該繼續守候?
參考馬世芳還有Semantic Nuance's的中譯 django改譯

盼望的雙眸躍動的心房

狄倫是以華麗辭藻鋪陳了這首歌詩，他勾勒了一系列眼神憂鬱的女郎的特質，然後再提出一系列有關女郎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在歌曲中從未得到回答。狄倫以慣用的民謠手法，讓每一詩節的末五行有如副歌般的重複吟唱，唱出男子在女方門前站衛兵似的守候，心中膠著不安與等待被愛的深情。以下試著就每個詩節提出個人淺見：
青草地上的街車幻景

水星(Mercury)又意水銀，也是神話裡的信使。綜合傳道年代(the missionary times)，將Mercury mouth取其如信使一樣的舌燦蓮花、口若懸河之義。街車意象可參考田納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的《慾望街車》(A Streetcar Named Desire)，女主角白蘭琪從美夢莊園搭乘紐奧良有軌電車「慾望街車」到新奧爾良象徵天堂福地的天堂大道(Elysian Field Avenue)，追求自己的人生。此處，「青草地上的街車幻景」對照前一句「妳的口袋始終保存的小心翼翼」，意在在描繪瑟拉從鄉下來到紐約市闖蕩，在花花公子俱樂部擔任兔女郎的模樣。
狄倫使用了倉庫(warehouse)的意象，倉庫可堆滿物品 (stuffed)，倉庫之眼有閱人無數或望穿秋水的意象，這裡引申為盼望的雙眸應較貼切。

盾杯鼓(Dumbec)被稱為阿拉伯節奏樂器之王，高腳杯型手鼓以陶土或金屬製成，鼓面傳統上以魚皮或其他動物皮繃製而成。此處阿拉伯鼓代表詩人躍動的心房，所以drum加了s。狄倫採用warehouse與Arabian兩字強化了此句歌詩的韻律感。
眼神憂鬱的女郎是因瑟拉那雙動人的大眼卻有著下垂的(droopy)眼瞼，而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則巧妙地運用諧音嵌入瑟拉朗茲(Sara Lownds)的名字。我是該把我盼望的雙眸與躍動的心房留在妳門前，還是我該繼續守候?描繪所有曾站衛兵守候心上人的男子，那種卑微的心情。

眼波中泅泳的月光

缺了傑克和愛司的撲克牌意指她並不是笨蛋(jackass)，狄倫在這裡少見的以巧妙的方式說了些粗話。滿室的衣裳(basement clothes)暗指瑟拉是一位封面模特兒，凹陷(hollow)也有空洞或完全的意涵，此處衍譯為空靈的，意為瑟拉雖有滿室華服，但她的空靈之美卻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
紙火柴盒上的歌曲(matchbook songs)意指早期美國許多藍調歌手到處走唱，有時靈感來了，但歇腳處並無紙張，只好將歌曲寫在紙火柴盒上。此處，「紙火柴盒上的歌曲和吉普賽讚頌」都象徵著遷徙流浪，暗指瑟拉從鄉下來到大蘋果紐約市闖蕩，擔任兔女郎與封面模特兒，也暗指兩人的祖先同是流離的猶太人。

狂野的嘴與噤聲口罩

約在公元前830年，先知約珥則預言說，推羅人既然把猶太人和以色列人賣給敵人，神也比使報應歸到推羅人頭上(約珥書3：4-7)。狄倫藉聖經的話語來暗示這位女郎那些不入流的追求者，或者只是為了配合這首歌的語氣。罪犯名單(convict list)可能是指耶利米書中將要面臨天譴的罪人。
在古老的傳說中，天竺葵是上天的恩賜，傳說回教始祖穆罕默德在逃亡時寂寞無助，一次他疲憊地在河邊睡去，醒來周圍已被大片的紅色鮮花所包圍，紅花散發出濃郁的芳香，慰藉他一顆落寞的心。天竺葵擁有奇特芳香，人們視它可以驅除惡靈。與前一行的譴責語氣相反，「天竺葵之吻」傳達了芬芳希望與寬容赦免。狄倫營造出眾人皆拜倒在瑟拉石榴裙下，期盼獲她垂憐的意象，也代表當時狄倫心中是多麼渴望能一舉擊退這些競爭對手，一親芳澤。
從舊情人(old flames)這個字可以推演出稚氣情人(childhood flames)即青梅竹馬。燃燒的嗅覺記憶也許喚起了夏天溫暖的童年記憶，與前一行硬梆梆的聖經審判形成強烈對比。西班牙風情是否為偷嗑了母親的藥後，散發出的風采，應是他們兩人間的秘密。已知的是，婚後瑟拉幫狄倫戒掉海洛因，給了他家的溫暖。
牛仔嘴(cowboy mouth)意為指大聲喧鬧的人，因此譯為狂野的嘴，宵禁塞子/栓子(curfew plugs)筆者引伸譯為口罩，如譯為宵禁栓，則易讓人聯想到口交與情趣用品。「狂野的嘴與噤聲口罩」描繪出狄倫希能和瑟拉一圓閨房之樂的渴望。看得出此處狄倫為押韻而刻意使用rug、drugs、plugs這幾個字。

抱在懷中的無賴之子

死亡使者(dead angels)在《舊約聖經》何西阿書(Hosea)和耶利米書(Jeremiah)中，都提到耶和華將乾旱和死亡使者，移交給崇拜偶像的猶大人，作為對敬奉其他神靈的懲罰。狄倫以死亡使者(死神)對比「妳將無賴之子抱在懷中」的聖潔意象，但在現實中，無賴之子(the child of a hoodlum)的無賴就是狄倫的情敵，也就是當時瑟拉的老公漢斯朗茲。孩子就是瑟拉的繼子彼得朗茲。後來，彼得曾說，瑟拉離開我父親(漢斯朗茲)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她認識了狄倫。在現實中，狄倫以奪人之妻，卻仍用一句無賴之子，就罵了兩個人，實在有缺大家風範，這雖傳達了當時狄倫對瑟拉的迷戀，但也暗示了一種洋洋得意的勝利者姿態。

聖潔的面容與鬼魅般毅力

罐頭廠街(Cannery Row)位於加州蒙特利灣，以沙丁魚罐頭工廠而發展，但真正讓它出名的是約翰史坦貝克(John Steinbeck)於1944年出版的小說《罐頭廠街》(Cannery Row)。1966年他獲得諾貝爾獎，奠定文豪的地位。罐頭廠街象徵著移民的夢想與庶民的生活街景，而狄倫與瑟拉的祖先是來自立陶宛或波蘭的猶太移民。我想狄倫落實了這條戀愛守則，對你要追求的對象，首先要找到兩人共通點，以拉近彼此距離。
聖牌(holy medallion)就是王牌又稱鬼牌(joker)，俗稱小丑牌，狄倫又在拐彎抹角的損人，罵得對象就是瑟拉的老公漢斯朗茲。用妳彎折的四指甲片(fingertips fold)，把妳的鬼牌撐起，意即拇指放在近牌的上端，另外4指彎折在牌的下方，指牌壓向手掌，這是準備出牌的動作(如圖)。這是狄倫暗示瑟拉，該及早丟掉手中這張小丑老公牌了，就憑妳聖潔的面容與鬼魅般的毅力。

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曾寫了一首英國文學經典中最有特色的詩〈猛虎〉(The Tyger)，這首詩中有著名的提問：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猛虎猛虎似火燃，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迷蹤燄燒深林晚。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哪等神威手和眼，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架構驚人勻稱感？

在這首〈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歌詩中，狄倫也於每個詩節都提出了兩個問題，但都沒有答案，只是反覆唱著：

瑟拉與狄倫

瑟拉嫁給攝影師漢斯朗茲後，原名雪莉( Shirley )的她，竟然可以為漢斯的一句話：「我不會跟名字叫做雪莉的人結婚(因為與漢斯的前妻同名)。」而將名字改為「瑟拉」。足見瑟拉是位十分純情、多情又溫順的女人。狄倫與瑟拉朗茲是於1964年相識在紐約市的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瑟拉以女方友人身分參加了狄倫經紀人艾伯特葛洛斯曼(Albert Grossman)的婚禮。狄倫很快和她陷入了愛河。那段時間，雖然他的情人一個接一個，最著名的就是和瓊拜雅(Joan Baez)的牽扯。但是他還是悄悄地和瑟拉結婚了，瑟拉朗茲也就明正言順地成為瑟拉狄倫。瑟拉的繼子彼得就說過：「瑟拉認識了狄倫，是她離開我父親(漢斯朗茲)的最直接原因。」
1965年11月22日，趁著狄倫巡迴演唱的空檔，狄倫和瑟拉於在紐約長島一位法官家的庭園舉行祕密婚禮，兩人在一株橡樹下交換誓言，除了新人之外，只有伴郎、著名娛樂經紀人艾伯特葛羅斯曼及另外至今不知何許人的伴娘在場。這場婚禮的低調可見一斑。1966年初，新婚燕爾的狄倫以勝利者姿態，在卻爾西旅館熬夜數晚寫了這首〈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獻給瑟拉，君不見狄倫在這首歌詩中的每個詩節都提出兩個問題：「他們有誰，竟以為能‧‧‧妳?」1965年婚後，他們共育有四名子女：傑西拜倫(Jesse Byron), 安娜黎(Anna Lea), 山謬以撒亞伯拉罕(Samuel Isaac Abraham)及賈克布路克(Jakob Luke)，加上瑟拉與前夫所生的女兒瑪莉亞朗茲(Maria Lownds)，後來改名為瑪莉亞狄倫(Maria Dylan)，倆人總共撫育五個子女。

這段婚姻從1965年一直維繫到1977年。瑟拉幫狄倫戒掉海洛因，給他安定的生活，並和他共同養育了四個孩子。狄倫在心理上對瑟拉極度依賴，然而，夫妻倆緊張的關係始於1974年初春天，狄倫在紐約跟一個猶太畫家學畫(連續兩個月，每週五天)，這不僅改變了自己的世界觀，甚至因此覺得妻子瑟拉不夠瞭解他她從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想什麼，而這些又是難以用言語解釋的。1974年夏天，他回去明尼蘇達家鄉錄製一批新歌，這些歌會收於1975年一月的新專輯《血路斑斑》(Blood on the Tracks)，此專輯反映了他瀕臨破裂的婚姻，被稱為他和瑟拉的「分手」專輯。同年，狄倫與the Band的巡迴演出空前轟動，卻更深化了狄倫與妻子瑟拉的失和，或許瑟拉覺得被冷落了吧？巡迴結束，狄倫返回加州馬裡布(Malibu)的家中與瑟拉團聚。很顯然地，狄倫的努力沒有成功，兩人不久即行分居。根據瑟拉的說法：一天她從樓上走下來，發現狄倫正和一個女人亂搞。她要求離婚，並雇了一個心理醫師來幫助四個孩子更好地過渡適應期，可是不久後她又發現狄倫也和心理醫師睡過了。瑟拉帶著孩子決然離去。
1976年，巴布和妻子瑟拉的婚姻持續惡化，在瑟拉看來，巴布喜歡不斷挑起爭吵，同時他那種怪異的生活方式也越來越讓她不滿，其次是他與很多女人之間的調情行為也讓她惱怒，最中的導火線發生在1977年的2月13日早上，瑟拉狄倫看到巴布和一個名叫瑪律卡馬婁姆( Malka Marom)的女人一起吃早餐，瑟拉確信巴布是想讓那個女人住到家裡來，這是引發了巨大的爭執，巴布打了瑟拉，還傷了她的下巴，並讓她離開屋子，到了3月1日，瑟拉就請了律師來為她申請離婚，理由是通姦、精神虐待和身體虐待，離婚官司自1977年3月1日起持續了將近4個月，起出瑟拉律師提出的協議是狄倫需付出3千6百萬美元，其中包括婚姻期間所寫歌曲版稅的一半。1977年的6月29日，瑟拉收到了一筆1千萬美金的安家費並搬去了夏威夷，同時她還獲得了孩子的撫養權。條件是瑟拉對與狄倫的婚姻生活必需保持沉默。
狄倫創作的〈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瑟拉〉(Sara)、〈愛減零/無限大〉(Love Minus Zero / No Limit) 與〈棄愛〉(Abandoned Love)四首歌曲，都傳達了他對瑟拉的迷戀。狄倫執導，於1975年起拍攝，1978年發行的電影《雷納多和克拉》(Renaldo and Clara)，瑟拉在其中扮演了克拉的角色，狄倫以這部「偽紀錄片」形式的傳記電影討論了他的感情世界。

兩極的評價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收錄在狄倫1966年《金髮疊金髮》(Blonde on Blonde)雙專輯中，歌曲全長11分22秒，一首歌就占據了黑膠唱片的第四面。狄倫曾說這是我寫過最好的一首歌。專輯於1965年10月在紐約開始錄製，狄倫對於錄音進展緩慢感到沮喪，於是他接受了製作人巴布強森(Bob Johnston)的建議，轉到了哥倫比亞唱片公司位於田納西州納什維爾的音樂巷錄音室(A Studio on Music Row)錄製。1966年2月，狄倫帶著吉他手羅比羅伯森(Robbie Robertson)和鍵盤手艾爾庫帕(Al Kooper)，與納許維爾的樂手開始一起錄音。

2月15日，錄音於下午6點開始，但狄倫只是坐在錄音室裡修改歌詞，樂手們則在打牌、打盹和聊天。終於在凌晨4點，狄倫召集了樂手並概述了這首歌的結構。狄倫開始倒計時，樂手們也開始嘗試他的史詩作品。

鼓手肯尼伯特里(Kenny Buttrey)回憶說：「如果您注意到那張唱片，這歌在第二遍副歌(second chorus)後就開始瘋狂地堆疊起來，每個人都催到了高潮，因為我們認為，好傢伙，這就是……這將是最後的副歌，我們必須盡我們所能。然而狄倫卻吹奏了另一段口琴獨奏，皆著又回到了下一段主歌，整個力度不得不降回到原點的感覺……大約十分鐘後，我們對於彼此所做的事情絕得崩潰。我的意思是，我們已在五分鐘前達到了高潮，我們還能從這裡去到哪裡？」這首歌曲全長11分22秒，佔據專輯的整個第四面。
1969 年，狄倫向滾石雜誌的編輯詹恩溫納(Jann Wenner)訴說了創作此歌的過程，「我只是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來開始寫作……我對整件事情都著迷了……我剛剛開始寫作，我無法停止。過了一段時間，我忘記了一切，我開始試圖回到最初。」樂評柯林頓海琳(Clinton Heylin)說：「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自命不凡的一首歌詞，但也好似旋轉木馬般讓人神魂顛倒。」
狄倫學者邁可格雷(Michael Gray)在他的《歌舞男三》(Song & Dance Man III)一書中提到，「狄倫是……在我們耳邊胡說八道，雖然非常誘人。唯一將片段連接起來的是如機械裝置般反覆的副歌和歌名......最終，它根本不是一首完整的歌曲，而是不相關的碎片，只是一個敷了一層薄薄水泥的空洞副歌，以有規律的曲調給人的一種錯覺，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眼神憂鬱的洛蘭茲女郎〉一曲有著褒貶不一的兩極評論，如果您在深夜裡，反覆聆聽這首歌，應該會感動涕零，覺得巴布狄倫不愧擁有諾貝爾文學獎的榮耀，他也的確是文采洋溢的天才。但是，這位民謠傳奇與歌詩之神在愛神的箭下，竟也跌落神壇，成為陰招迭出，罵人不帶髒字的凡人，也許在感情上，他真的是一個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