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火車先驅：長途客運的終極品牌〈灰狗巴士〉(Greyhound)－從台灣聽世界

類火車先驅：長途客運的終極品牌〈灰狗巴士〉(Greyhound)

近來的類火車爭議，讓我想起長途客運的代表作灰狗巴士(Greyhound Lines)，又名「灰狗長途巴士」，是美國跨城市的長途民營巴士，客運服務遍及美國全境、加拿大和墨西哥，開業於1914年美國明尼蘇達州希賓市，在1929年成為有限公司。現在的公司總部在德克薩斯州達拉斯。

一首〈灰狗巴士〉的歌

美國知名的說故事歌手(storyteller)哈利奇平(Harry Chapin)有一首歌就叫做〈灰狗巴士〉(Greyhound)，此歌收錄在他1972年發行的第一張專輯《正面與反面》(Heads & Tales)。這張專輯銷量超過100萬張，暢銷的主因歸功於專輯當中有一首名列當年《告示牌百大單曲榜》第25名的熱門單曲〈計程車〉(Taxi)。至於比年度熱門單曲〈計程車〉還大台的這首〈灰狗巴士〉，則是一首冷門的歌曲，雖然兩曲都是藉由車輛訴說著人世間的惆悵沮喪與醒悟。哈利奇平素有說故事的歌者的美名，就讓我們一窺他是如何編排訴說這輛長途巴士中的故事。

It's midnight at the depot
午夜時分的車站
And I drag my bags in line.
我拖著行李排隊
Travelin' light, I got to go
一身輕便我得上路
But the bus won't be on time.
但是巴士不會準時。
Everybody's looking half alive.
每個人都看起來半死不活
Later on the bus arrives.
稍後巴士來了

They punch my ticket
他們在我的票上打孔
I find a seat
我找了一個座位
And we move out past the lights.
我們在燈火中駛離
Come on Driver, where's the heat?
司機快點，暖氣在哪？
It's cold out in the night.
晚上外面很冷
I keep telling to myself that I don't care.
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在乎
Come tomorrow, I'll be there.
明天來臨時，我會在那裡

When you Take the Greyhound.
當你搭乘灰狗巴士
It's a dog of a way to get around.
這是一種在路上四處走動的狗
Take the Greyhound.
搭乘灰狗巴士
It's a doggone easy way to get you down.
它非常的輕易就讓你陷入沮喪

Tired of watching this night go by
厭倦了看著這個夜晚過去。
So I look across the aisle.
所以我朝著走道看去
The window's frosted, I can't sleep
窗戶結霜了，我睡不著
But the girl returns my smile.
但女孩對我回眸一笑
She reminds me of someone I knew back home.
她讓我想起了在家鄉的舊識
So I doze.
所以我打瞌睡
So it goes.
就這樣了

I'm wrinkled on my stool at the rest stop.
我捲曲在休息站的凳子上
The waitress being cozy with the highway cop.
女服務員與高速公路警察相處融洽
My coffee's tasting tired.
我的咖啡越喝越累。
My eyes roll over dead.
我的眼神已死
Got to go outside and get the gas out of my head.
必須去外面把我滿腦的穢氣釋放出來
Oh, to be in bed.
哦，要睡覺了
You got me driving.
你給我好好開車
I'm on your Greyhound bus and you're driving.
我坐在你駕駛的灰狗巴士上

But there's nothing new about Greyhounds.
但灰狗巴士不是什麼新鮮事
Nothing new about feeling down.
情緒低落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Nothing new about putting off
推拖延遲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Or putting myself on.
或者把自己偽裝
Looking to tomorrow is the way the loser hides
展望明天是魯蛇藏匿的方式

I should have realized by now that all my life's a ride.
我現在應該意識到我的一生都是一趟旅程
It's time to find some happy times and make myself some friends
是時候找到一些快樂的時光並結交一些朋友了
I know there ain't no rainbows waiting when this journey ends.
我知道這段旅程的終點並沒有彩虹在等待

Stepping off this dirty bus first time I understood
走下這輛塵土滿身的巴士我才終於明白
It's got to be the going not the getting there that's good
不是到達終點就好，過程其實更為美好
That's a thought for keeping if I could.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牢牢記得這個想法
It's got to be the going not the getting there that's good.
不是到達終點就好，過程其實更為美好
Django中譯

這首歌曲描繪人生如旅途，只有與人分享才會充實。如果您有同伴，即使是像乘坐長途巴士這樣平凡的事情也會變得有趣與受益良多。而歌中主人翁卻是非常沮喪，因為他不僅一個人孤零零地旅行，而且在旅程的終點也沒有人等他。逃避畏縮的魯蛇心態使得他即便面對車中女郎讓人心動的回眸一笑，也不敢採取行動，只顧著打瞌睡。最終，當主人翁走下這輛塵土滿身的巴士灰狗巴士時，他才領略到人生不是到達終點就好，過程其實才更為美好的真諦。

請欣賞哈利奇平現場演唱版本的〈灰狗巴士〉(Greyhound)

"greyhound"靈緹犬、灰狗是一種身體細長、善跑的獵犬。也意指美國的一種長途巴士-灰狗巴士。

"doggone"作為形容詞意思是討厭的、煩人的；若作為副詞意為非常地、極端地。哈利奇平在這裡玩起了"dog"與"gone"的文字組合遊戲。
請欣賞哈利奇平現場演唱版本的〈灰狗巴士〉(Greyhound)

哈利奇平(Harry Chapin，1942-1981)是美國創作歌手、慈善家，以說故事的歌者形象與民謠搖滾風格走紅於1970年代，曾獲葛萊美獎也是葛萊美名人堂的成員。從1972年到1981年去世，奇平共錄製了11張專輯，發行14首單曲，在全球售出1,600萬張唱片。奇平秉持人道主義精神，為結束世界飢餓而戰。他是1977年世界飢荒總會(Presidential Commission on World Hunger)創始的要角，也是1970年代在政治和社會上最活躍的美國藝人。1987年，奇平因其人道主義成就獲追贈國會金質獎章。

灰狗巴士的今昔

姿態優雅的靈緹(Greyhound)為一種古老的狩獵犬，又名格力犬，原產於中東地區，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狗，也是陸上速度僅次於獵豹的哺乳類動物之一。美國的「灰狗巴士線」常被人們簡稱為「灰狗線」或「灰狗巴士」，它的命名就是取自靈緹(Greyhound)。灰狗巴士並不是一輛巴士，而是一群巴士，從1914年至今的一百多年間，這些「灰狗們」一起見證了美國公路旅程的變遷、城市的沿革、乘客的轉變。

灰狗巴士線得名真的跟靈緹犬有關，故事起於1914年。瑞典移民卡爾艾瑞克維克曼(Carl Eric Wickman)辭去了在明尼蘇達礦山的工作，做起了汽車生意，成為當時赫普汽車(Hupmobile)的明尼蘇達代理商，赫普牌汽車非常短命，只生產過大約500台左右，但它卻是車用空調機自然熱風技術的先驅。

事實證明維克曼並不是個賣車的料，他隨即用手裡積壓的幾台7座赫普汽車做起了巴士生意，從明尼蘇達Hibbing到Alice往返接送鐵礦的礦工，每人一次15美分，第一年維克曼就掙了8000美金。到1918年一戰結束時，維克曼已經擁有18台巴士。他的客運生意越來越火，不斷擴充線路，在美國大地逐漸全面開花。1926年是灰狗巴士重要的年份，維克曼的巴士運輸線路拓展至威斯康辛州，一名叫做史東(Ed Stone)的人發現停靠在威斯康辛小鎮的巴士，從玻璃倒影中看上去有點像靈緹犬(greyhound)又稱灰狗，最後成為眾多巴士路線的統稱「灰狗巴士」。那位史東先生後來也成為了通用汽車公司黃色巴士(Yellow Truck and Coach)的銷售經理，並且為灰狗線提供巴士車輛。

1934年，灰狗巴士也因為在克拉克蓋博主演的愛情喜劇片《一夜風流》()中的露面而家喻戶曉，而當時灰狗巴士運送旅客的數量已與美國鐵路的客運量相當，更在1936年，灰引入了306台新車，成為美國本土最大的巴士客運公司。二戰結束前，灰狗巴士公司把線路中旅遊景點的停靠站慢慢增加，並興建了許多新車站，這讓美國民眾的閒暇時光增添了許多美好的回憶，正如灰狗巴士海報上所說的：「美國景點奇異多，唯有灰狗全囊括！」二戰爆發前，灰狗運輸公司擁有4750個車站，僱傭員工接近一萬人。

1946年，執掌灰狗生意35年的維克曼辭去了公司職務。他於1954年離世，享年67歲。戰後的美國在上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興建州際高速公路，人們戰後富足的生活也開始引發了私家車的爆發。隨著汽車的空間和馬力越來越大，人們開始慢慢遠離巴士這種公共運輸工具，紛紛加入舒適自在的自駕游大軍。灰狗巴士也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先後關閉或暫停了數條路線，服務對象也轉為中等以下收入的乘客，伴隨著種族隔離政策時代，灰狗巴士曾一度以低收入的非裔美人乘客為主要消費群體。

雖然灰狗巴士公司想盡一切辦法來挽回頹勢，甚至灰狗公司曾一度為了吸引戰後想來美國旅遊的歐洲年輕人，推出了99美元遊覽美國99天的促銷策略(相當於現在約789美金)，但巴士運輸與旅遊線路風光的年份在美國一去不復返了。灰狗巴士公司開始走向轉型期。

除了具有剛性需求的某些經典城際線路，灰狗巴士公司曾經密密麻麻的交通網開始縮減。有的變成了針對旅遊景區的專屬線路，有的則升級成為豪華大巴路線。最成功的案例算是與迪士尼公司和美國太空總署(NASA)簽署的專屬旅遊路線目，同時灰狗還開展了針對華人和遊客的唐人街專線。在這樣的調整下，灰狗線在美國保持著運營3800台大巴，掌控著美國巴士旅遊市場中大約60%的份額。1983年11月2日，在俄亥俄州爆發了灰狗巴士司機的大罷工，導致多條線路停運，11月19日灰狗公司於司機們簽署了新協議，次日恢復了運營。

好景不長，由於石油危機的後續影響，1986年灰狗巴士公司易主，灰狗巴士的總部移至德州首府達拉斯。但是這一切並未使灰狗巴士轉虧為盈。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又經歷兩次罷工的灰狗巴士公司仿佛已走到了盡頭，1990年末，第二次石油危機幾乎要打垮了這支可憐的灰狗，巴士公司當時的資產總額為4.88億美元，但債務卻有6.54億美元，惡劣的境況不止如此，灰狗公司還需向罷工的司機們支付1.42億美元的賠償金等等。之後灰狗巴士歷經壟斷訴訟，轉手收購與緊縮政策，才慢慢轉虧為盈。

2007年，來自蘇格蘭的第一集團(FirstGroup)以36億美金的收購灰狗巴士公司，革新整修舊巴士，重新培訓服務人員，以新灰狗巴士(New Greyhound)的品牌形象重裝上路，客戶訴求18-24歲的年輕人以及拉丁裔新移民。還把灰狗巴士的業務拓展至加拿大、英國和澳大利亞。2014年是灰狗巴士的百年華誕，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洗禮，這隻靈緹犬見證了裝飾藝術運動(Art Deco)浪潮、經濟大蕭條、一戰、二戰、嬉皮運動、垮掉的一代、種族隔離、石油危機、經濟泡沫崩盤以及千禧年等一系列歷史大事。當WiFi、手機App、電動車已成為新世紀生活的必要條件時，我們會看到怎樣的新灰狗巴士奔馳在這個時代的高速公路上呢?最後，在這張設計大師雷蒙德羅維(Raymond Loewy)於1960年代為灰狗巴士設計的經典車款通用汽車PD-4501照片中，多少能激發我們一些想像。

台灣的灰狗巴士?

當年政府為平衡中美貿易順差，而不惜鉅資引進美國灰狗巴士作為國光號行駛於高速公路，是國內最高級的巴士。這批灰狗巴士都是一體成型，而非一般進口大客車都只是進口底盤而車身在國內打造，後輪也比較多，因此不但乘坐平穩舒適，還相當堅固耐撞而安全，據說只差撞不贏火車而已。它的冷氣是從窗邊吹出，而非從乘客頭上往下吹，而且有暖氣，天雨時車窗不易起霧。它的行李艙很大，所以相當適合做為機場高速巴士。不過隨著車齡老舊，已經逐漸退役，加上價格昂貴又耗油，民營化後國光公司為降低成本也不再購買灰狗新車，此車型後來主要行駛於台北―桃園機場線，於104年底退役。但也有專家指出，台汽客運與民營化後的國光客運之「國光號」客運車輛因與灰狗巴士公司使用車種相同，且製造車廠亦是美西艾(MCI)過去母公司，國光號「灰狗巴士」其實是以訛傳訛的誤用。